【苏男】【前世今生向】子言慕雨 前传 雷克雅未克篇(上)
#是不是很奇怪前传的上篇在哪里……#
#可以猜一猜上篇写的是谁啊哈哈哈无奖竞猜#
#强烈建议配合推荐歌曲食用#
你是迟迟不退的黑夜,是久久逗留的天明。
是安静风暴中的冰冷燃烧。
你是日,月,星,辰,是上帝的有意为之。
子言慕雨前传 下 雷克雅未克篇
北极里有一束光/你话留来伴我望/我若觉得绝望/想到亦会全释放
——麦浚龙《雷克雅未克》
机场外,巴士司机刚准备发车。
一个头发亚麻色的亚裔男子见状,急得拖着旅行箱又跳又跑,还不停挥手。大胡子司机笑笑,悠闲地把着方向盘,等他上了车,一踩油门,才慢慢晃了出去。
“Reykjavik Residence Apartment Hotel(雷克雅未克公寓酒店)?”男子跟司机打着手势。
司机摇摇头。
亚裔男子刚平下的眉又微微皱了起来,似乎还想开口说点什么。旁边一个银发老太太跟他咕噜了几句英语,大意是巴士开到市中心某个地方就会停下来,酒店得自己再转车,要不就联系那边让他们来接自己。
他道了谢,便又沉默了下去,眼睛似乎虚空地定在窗外某个方向,掠过高高低低红橙黄绿的房子,手上则把玩着旅行箱上的一个挂件。老太太心善,估摸他大约是一个人,便又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来冰岛。
男子回了是。老太太笑:“来看极光么?”
这回男子倒是略微惊讶了,沉默了片刻,还是只回了个是。
老太太见这个亚裔男子似乎并不愿多言,便又寒暄了几句天气之类的话题,就也沉默了下去。
市中心很快就到了。周围乘客都略微骚动起来,指点着附近的景色,唯有这个亚裔男子依然沉默,视线似乎没有焦点,又似乎是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“祝他好运吧。”Mary不知何故,对这小伙子总有一种淡淡的怜惜之情,见了他,就让她想起自己远在英国的孙子。但旁人之事总不好多言,也就只能在心里默默替他祈祷了。
亚裔男子下了车,电话适时响起:“子遇,到了吗?”
说话的是他的好友、薄靳言的太太简瑶。估摸着航班应该落了地,然而傅子遇并没有打电话报平安,夫妇二人不由得担心起来。
“咳,到了,好着呢。”傅子遇搓搓手,吸了吸鼻子:“景色太漂亮了,就一时忘记打电话回去了。Sorry。”
“到了就好。”薄靳言接过电话。他刚想开口再说两句,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子遇?”
电话这头,傅子遇也是懵的。刚刚一股猝不及防的力量把他撞得跌到一边,当事人一叠声的sorry,然而头都没有抬,只急急蹲了下去,在地下焦灼捡着什么已经四散开来的东西。
傅子遇定睛一看,似乎是珠子?
刚想弯下腰去帮忙,然而人已经又一溜烟跑得没影了。傅子遇不禁失笑,拖着行李箱想迈步离开,马丁靴靴底却忽然有一种异样的、被硌着的感觉,传了上来。
他连忙移开靴底,一颗圆滚滚的珠子,此时正安然躺在地上。
小小的,颜色是剔透的茶色。近看才知道其实并不十分圆润,像是未经任何加工过的,但可能由于主人戴着的时间长,棱角磨得也差不多了。
兴许是刚刚那人落下的。
傅子遇在国内时就经常听到一些老人家说,只要是饰物,像玉镯银镯之类,戴久了,多少总会有灵气,认得主人的。
带着它,有缘分,或许真能重新帮它找回主人呢?
总比流落街头、被人随意践踏为好。
思及此,傅子遇便把它小心放进了背囊的夹层里,朝不远处的酒店走去了。
休息一天倒回了时差,趁着酒店服务生把早餐送上来,傅子遇赶紧问了问怎样去看极光比较好。
服务生是个年轻热心的小伙子,大致向他介绍了几种类型的极光旅游团,又推荐了几家有名的,其中一个还和酒店有合作,可以打优惠价,当然那是巴士团,人比较多,相对可能会吵一点。
他虽然平时总被靳言嘲笑是老妈子,爱闹腾,但其实本性喜静。以前雨濛在还好一点,但现在他自己一个人,就更不愿意吵闹了,便拜托小伙子,可不可以帮他联系一下他知道的小型吉普团,司机最好有经验。毕竟人少,自由度也大很多,虽然可能会贵一点。
小伙子很爽快就答应帮忙了,说如果联系上,就会告诉傅子遇。
他总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,吃了早餐,背着个背囊就出了门。
酒店里似乎没有雨濛提过的Skyr,冰岛当地的一种特色甜品,还有她想吃的巧克力蛋。
那就去找找看吧。
刚过一条街,傅子遇眼尖,看到转角的地方似乎有一家不知道是咖啡店还是甜品店的店面,便走了过去。
白色外墙,亮蓝色边框的落地窗,简洁、明亮而温馨。
一推开门,门上吊着的风铃就飘出悦耳的声音。原木吧台前围着浅蓝色围裙的服务生微笑着浅浅鞠躬,用当地语说了句欢迎光临。
傅子遇也和她笑了笑,挑了个窗边的位子坐了下来。
菜单很快就拿了过来,傅子遇正专心搜寻着上面有没有名为Skyr的甜品,忽然一阵活泼的小提琴声,在原本静谧的店里欢快流淌起来,使得店里更多了几分生气。
傅子遇的目光,忍不住被琴声吸引了过去。
服务生见状也笑,用带了点口音的英语向他解释道,这是他们新招进来的一个服务生,是兼职在这儿拉琴的。
琴艺或许并不能算得十分高超,但闻弦歌而知雅意,傅子遇也能感受到演奏之人心中的那一抹清澈开朗,确是最能打动人心的源泉。
在他看来,每个女孩子,都应该有与之相配的一把琴。有的可能是大提琴,性格较为内敛,但内心又饱含深情;有的可能是琵琶,弦弦掩抑声声思,但低眉信手,依然能说尽心中无限事。有的可能是古筝,进时能有曲退三军之勇,铮铮金石之响;退时能有纤手新橙之柔,靡靡幽雅之音。
音为心声,情为琴诉。眼前这个女孩子,小提琴的确与她很相称。
那他的雨濛,又应该是哪一种琴呢……
不忍心发呆让服务生等太久,傅子遇笑笑,先点了一杯手冲咖啡。琴声依然悠扬着,他便闭上眼睛,静静欣赏起来。
在这如同春日浮冰初融、春风暖暖拂面一样的琴声中,即便依然想起雨濛,他似乎,也不那么难过了。
陶瓷托盘与玻璃桌面轻碰的声音让他又微微睁开了眼睛。朦胧中首先看到的,不是桌上热腾腾的咖啡,而竟然是店门前飘过的一片衣角。
好熟悉的衣角。
他差点要追出去,双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花藤圈椅的把手。
再定睛一看,又是,什么都没有。
甜品依然是没找到,咖啡却是非常好喝的。傅子遇离开的时候,暗暗记下了这家店,想了想,又掏出了双份的小费,一份压在碟底,一份被他悄悄放进了离他不远的琴盒中。
毕竟,投我以木瓜,虽无琼瑶可报之,心意还是要有的。
前尘埋没 那段情/约誓残念却没有清/而你有讲过/来年再续旧场景
——麦浚龙《雷克雅未克》
酒店的服务生很快就来通知傅子遇,已经帮他找到一个可供考虑的小型吉普团。司机是个中年男子,名为Jack,为人沉静。两人见过面后,傅子遇颇为满意,便让律师拟了一份人身安全合同发到邮箱,一式两份,非常顺利地签好,又谈好大致时间、地点、费用等。随行还有一对年轻夫妇,Henry和Linda,倒是非常的活泼健谈,傅子遇常被这两人的双簧逗笑。
然而两人问起傅子遇的情况,他却总是笑着轻轻带过。又被问到为什么想去看极光,夫妇二人说因为久仰其名,傅子遇说自己也是,不过更是因为女朋友想看。
“那你女朋友呢?”Linda不禁好奇。
傅子遇喝了口咖啡,面上依然是万年不变的绅士微笑:“她去环游世界了。我们俩是相反方向在旅行的,她不一定能到冰岛,所以让我来拍照片。她还说,有缘分的话,地球是圆的,说不定我们哪天就在哪里碰到了。”
“那很浪漫啊!”Linda大笑,又和Henry叽叽喳喳讨论起旅行来。
傅子遇扭头看向窗外。没人注意到,他嘴角的笑容,又慢慢沉寂了下去。
Jack是给他们打过预防针的,说即便跟了专家预报,自己也有经验,也不一定能观察到最好看的极光,很多人即便去了几次也无功而返,第一次观察不到的自不必说更大有人在。但三人心里,还是期盼着自己能当个幸运儿的。
然而第一次出发,等了一晚上,果真什么都没有。Linda早困倦不堪,三人也觉得扫兴,都回了屋。傅子遇睡不着,但还是熄了灯,看着窗外暗沉一片的天空,期待会有奇迹出现。
不知道是几时,迷迷糊糊刚睡了过去,就听到有人大力拍房门:“Kris!!Henry!!!Linda!!!”
Jack的声音。傅子遇一激灵醒过来,第一眼先看向窗外,抓起相机和三脚架就跑了出去。
是极光。
Henry和Linda随后也赶了出来,然而最让他们惊奇的,并不是极光:“嘿Kris!你穿这么少,不冷么?”
看到面前的两只熊,傅子遇才突然发现自己穿着短袖裤衩就跑了出来,外套都没带一件。
零下的气温里,肌肤暴露了半个小时,最后傅子遇像个机器人一样,被哭笑不得的两夫妇和Jack扶着,僵硬地挪回房间。
夫妇俩去给傅子遇放热水找毛巾,一旁的Jack则帮他摆好摄影器材。但饶是沉静如他,拿起相机的时候,也忍不住疑惑:“Kris,你在外面拍了半个小时,都拍了些什么?”
傅子遇努力控制住因为冷而发抖的身体,往手心里哈了口气,让Jack把相机递过来。
然而一打开,他自己都忍不住呆了。
他差点以为自己没有开机。所有的画面,都是一片漆黑、一片漆黑,偶尔有几处非常微弱的光点,那是星星的光芒。
但完全没有预想中绚烂的图像。
他看着天花板,缩在被子里默了半晌,还是忍不住开口:“……不是你来拍门告诉我有极光的吗?”
“我没有啊。”Jack诧异地看向他。
“不对,你还叫了Henry和Linda的……”
刚好碰上Henry和Linda从浴室走出来,Jack啼笑皆非地转向他们俩:“我有让你们出去看极光吗?”
“没有啊。”两人也是一脸惊诧。
“那刚刚,你们为什么会找出来……都那么晚了……”
“Henry失眠,”Linda解释道,“我也睡不着。想着起来走走,看到你的房门大开着,里面又黑漆漆的,担心你出了什么事,便赶忙跑出去找你了。”
“Kris,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?”三人担忧地看向依然缩在被子里的他。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可能是吧。”
“靳言,你觉得,让子遇去冰岛,他的病情就真的会有所好转么?”
“能让他病情好转的,不会是任何一个地方……”
“大概,只能是他自己。”